舒楊看了眼這個住了沒多久的地方, 陡然心裏竟然生出幾分不舍來。他算是個比較重感情的人, 在他很困難的時候，屠伯連他的來歷都沒有深究, 就無條件選擇信任他, 相信他，還給了他幫助, 他從心底感謝屠伯。

“這個給您。”舒楊想了想, 從自己脖子上解下來一塊玉，上面雕刻了一條栩栩如生的龍。他覺得屠伯一定會喜歡的。

果不然，屠伯眼睛一亮，“這是……龍？”

“這是我爸送我的, 現在送您了。”舒楊將玉塞到屠伯手裏。

“不不不, 你爸送你的你留著, 這很貴重。”屠伯連忙要把它往舒楊脖子上戴。

舒楊倒退兩步，“沒事兒, 我還有，這個送您了, 算是個念想。”

屠伯拿著這塊玉，上面帶著一點溫熱的體溫，他是真的有點不舍得再把它還給舒楊。

“真的沒關系？”屠伯又問了一次, 只要舒楊表現出一點不舍得, 他就堅決不會要。

倒是舒楊的態度很堅決，“說送您了就送您了，您留著吧。”

“那我……留下了？”屠伯摸摸上面的雕紋, 每個華夏子孫都知道，龍是他們的民族圖騰，每個子孫都自詡龍的傳人。

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，人人都知道龍在書裏是怎麽描寫的樣子，卻沒人知道它到底是什麽樣子。那些描述中的生物，隨著無數次的遷移和氣候變遷，早就有許多已經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裏，沒有人敢根據書裏的描述自己畫一條龍。

現在，乍一看這玉上的栩栩如生，宛如騰空而起的生物，屠伯那印在腦子裏的描述，自然而然就和這生物的形狀給對上了。

這就是龍！

而不是那些不知所謂的人，自創的怪物。

屠伯眼眶一熱，一擡眼，就看到舒楊走出門的身子一頓，隨即迅速朝著樓下的喬伊斯走去。

他想，這孩子恐怕也是不舍的，但卻因為他一點點幫助，就給了他這麽大的禮物。

屠伯剛想要跟上去還給他，就看到舒楊和喬伊斯迅速出了門，登上了飛行器遠去了。

唉。

他握緊手中的吊墜，不讓上面的餘溫散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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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楊就是在出門的那一瞬間，想了起來！

喬伊斯！

就是曾經給弗蘭西斯發消息的那個喬伊斯！他還見過這個人的投影。

也就是說，這個喬伊斯真的是離著弗蘭西斯最近的人，舒楊握緊了口袋裏的勳章，他還在心裏天人交戰，不知道是不是該把握機會。

舒楊想了半天，決定先試探一下。

喬伊斯的飛行器，要比屠伯的寬敞無數倍，好幾個人待在裏面，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，只要不是故意吸引註意，就很容易被無視。

而且飛行的十分平穩，舒楊從座位上站起來，輕輕走到了喬伊斯的面前。

“喬伊斯……長官。”舒楊很不適應這裏的人的名字和稱謂，但是好歹他也叫弗蘭西斯叫得多了，嘴巴也沒那麽容易禿嚕了。

“什麽事？”喬伊斯擡頭一看，笑著詢問舒楊。

“那個你還記得我嗎？”舒楊緊張地撚了下腳尖，如果喬伊斯還記得他，那事情就好辦多了，只要看喬伊斯願不願意幫忙讓他見弗蘭西斯就行了。

“嗯？”喬伊斯驚訝地看了舒楊一會，然後瞇瞇眼睛，努力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一些。

軍團裏沒人不知道喬伊斯是個高度近視，不去治療就算了，而且出門的時候還酷愛不戴眼鏡，就為了保持他特助的形象。

喬伊斯努力了，但是眼前的人還是一片模糊。他原本想這次出任務，沒有任何危險，也沒有任何難度系數可言，才沒有戴眼鏡，誰能想到會突然冒出一個少年問他，還記不記得他。

開玩笑，這個少年連自己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，他喬伊斯怎麽記得？

不過看這個輪廓，其實是有點眼熟的……

眼熟……等等！

喬伊斯又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舒楊，雖然還是模糊一片，但是還能隱隱感受到舒楊那種期待的神色。

“你！你怎麽會在這！”喬伊斯幾乎將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，他才終於確定這個人，是誰！一確定自己內心的可怕認知，他驚得從自己座位上迅速站了起來。

他早該在聽到“舒楊”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想起來！

但是他也就在找出舒楊的信息的時候，才看了一眼他的名字，時間過去了那麽久，他早就忘記了！

“你記起我來了？！”舒楊驚喜地問道，然後他掃了周圍一圈，只見在喬伊斯跳起來以後，飛行器上所有的士兵都跟著站了起來。

現在對他成了一個包圍的姿態，舒楊忍不住咽了下口水，“那個，喬伊斯，你對我沒惡意吧？”

喬伊斯揮揮手，示意所有的人都回到原位，這才和舒楊重新說話，“你怎麽到這裏來了？還有了個神秘身份？”

其實要說惡意，喬伊斯對舒楊沒什麽不好的想法，但是也絕對沒有好感就是了。就是這個人，讓他的工作量與日俱增。

哪怕元帥回來以後，竟然還想著要回到地球去，天天督促著布羅德教授和他的研究小組研究時空穿梭器。

但是那玩意兒哪是那麽容易搞出來的。

不過現在……喬伊斯看了一眼舒楊。

不知道這人是怎麽過來的，過來也好，至少元帥不會再想著離開。

想到這裏，喬伊斯才放下心中的警惕，對著舒楊露出了一點笑容，“你怎麽不早說呢，我眼睛不太好，看不太清。”

舒楊內心嘀咕兩聲，表面上是和喬伊斯一樣的笑容，“我也不太敢認你。弗蘭西斯呢？他還好嗎？”

難得遇見一個認識弗蘭西斯的人，舒楊的話題自然會拐到這方面來。不過他剛剛提起弗蘭西斯的名字，他就看到喬伊斯的臉色垮了下來。

“怎麽了？”這樣的神色嚇了舒楊一跳。

“元帥他從回來，就對星際邊緣的海盜很感興趣，一直帶著人去那邊練兵，現在還沒有回到首都星。”喬伊斯才不會告訴舒楊，穿梭器的一種特殊制作材料，只有在那邊才能找得到。

趁著帝國最近還算安生，他自然是先去找材料。

然後等著布羅德研究的這段時間，他剛好能把工作交接完成。

雖然弗蘭西斯從沒有和喬伊斯明說過自己的打算。喬伊斯只用看他最近的行蹤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麽，喬伊斯從入了第一軍團就是跟著弗蘭西斯在工作，兩人合作多年，也算是有了根深蒂固的默契值。

喬伊斯知道，他這是想要“退位”了。

面對這個情況，喬伊斯比弗蘭西斯本人更加不甘心。元帥今年才二十六歲，正是身體素質最佳的時候，怎麽可以因為一點兒女情長就放棄大好的前景。

而且整個帝國都需要元帥。

不過這話，喬伊斯也只在心裏想一想。他沒有幹涉元帥的理由，況且，這又涉及到元帥的私事，他也做不到說出這麽自私的話來。這一切都需要元帥自己做決定。

想到這，喬伊斯看了舒楊一眼。

舒楊打了個寒噤，覺得這個眼神竟然有點“幽怨”。

“你是怎麽來的？”喬伊斯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。

舒楊搖了搖頭，“我不能說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顧及到舒楊和弗蘭西斯元帥的關系，喬伊斯不會逼舒楊太緊，也就只能這麽問一嘴。

舒楊自個兒也拿不準能不能講這件事說出口，他和那神秘的客服們也沒有這方面的協議，出於對自己的保護機制，他還是選擇閉緊嘴巴，沒有告訴喬伊斯。

喬伊斯無所謂地擺擺手，示意自己不會再追問。他用腦子也能想得到，無非就是又有第三方插手了這件事。這個事情還需要反饋給元帥，到時候舒楊會不會和元帥說，那就不是他能管的著的事情了。

“那，弗蘭西斯什麽時候能回來？”舒楊心裏有點著急，他的時間不多。弗蘭西斯又不在首都星，像他所知道的，練兵這種事情，一般都要好幾個月才行。

“不知道。”喬伊斯是真的不知道，不是刻意報覆舒楊不告訴他事情真相。弗蘭西斯的行蹤是完全保密的，就連他也無從得知。

不過距離弗蘭西斯出發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，喬伊斯算算日子，應該也差不多要回來了。

“能聯系到他嗎？”

喬伊斯看了舒楊一眼，心裏突然湧上來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。

“暫時不能聯系上。”喬伊斯手指握在座椅把手上，輕輕滑動了下，然後看著舒楊說道，“據我所知，你已經見過圖爾斯大將和夫人了？”

舒楊楞了下，這才想到喬伊斯說的是誰。

“是見過一面……”

“這樣吧，你呆在軍團裏也不是很合適，我將你送去圖爾斯莊園怎麽樣？說不準圖爾斯大將和夫人有能聯系到元帥的辦法。”

喬伊斯覺得自己就是在哄騙小孩子。

弗蘭西斯元帥本就不應該離開帝國，這件事情就連圖爾斯大將和夫人都不會讚同。如果他們見到了舒楊，能想辦法將舒楊留下來，那麽元帥也就不用走了。

喬伊斯給自己點了個讚，我最機智。

“那身份的事情呢？”舒楊時刻不忘惦記著這件事。

喬伊斯被這麽一提醒，也頓時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問題。

“你的身份怎麽會是SSS機密？”喬伊斯只是猶豫了一秒，就繼續無所謂說道，“沒關系，我的任務是接你回首都星，但是這是一個例行任務而已。”

“你先去圖爾斯莊園。反正關於你身份證件的問題，只有元帥和皇室才能查看。一切等元帥回來再說也不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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